94個練習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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94個練習生
“但是……”
季野一個但是, 讓所有人眼皮一跳，心裏湧起一陣不好的預感。
沒辦法。
他們七個大倒黴蛋湊在一起，威力十足, 出現一點風吹草動就開始緊張。
不過, 季野只是面帶微笑，無奈地解釋道：“你們也知道我現在的情況。我很忙，非常忙，所以有時候排練的時候，我可能無法到場, 希望你們不要介意。”
得知是這件事，幾人都松了一口氣。
以季野現在的人氣, 每天肯定排滿了行程, 偶爾沒時間來排練也很正常。
楊逸連忙擺手。
“沒問題, 我們都知道，如果排練的時候, 我們會提前聯系你，可以嗎？”
“你們能理解就好。”
寒暄完, 考慮到接下來經常要一起排練，還要合作表演, 楊逸開始介紹每一個練習生，希望彼此能盡快熟悉起來。
季野安靜地聽著，臉上帶著笑，但還是忍不住打了個哈欠，明顯對他們並不感興趣。
剛介紹到一半。
“不好意思, 我還有點事, 下次再介紹吧，可以嗎？”
他的語氣很好, 不過還在在詢問，已經率先走到了門口。
楊逸才剛介紹到蔣星辰，剩下還有三個人，但見他這麽急切的動作，便沒有再繼續下去。
心裏怪怪的，但還是很配合。
“那、就下次再說。”
“謝謝，”
季野擠著眼睛笑了笑，推開門直接走了。
宋玉剛好站在門邊，看到這位頂流在走出練習室的一瞬間，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，露出一個很不耐煩的表情，幾乎都快要翻白眼了。
練習室裏，大家都還在為這次選到好嘉賓和好歌曲而高興。
他們激動地聚在一起，根本不在意頂流剛才的離去。
袁天曉甚至覺得他的態度挺好的。
“季野現在可是頂流，當然很忙，而且他剛才笑就沒停過，很好說話。”
“對啊，那可是季野啊！”
“咱們這次真的走運了，竟然能和季野一起組隊，努努力，沒準我們這次能拿舞臺第一呢！”
他們越說越激動。
此時已經快到中午了，宋玉找出一段《希望》的視頻，和大家一起熟悉了幾遍舞臺和歌曲，下午，一起請假去醫院探望了花辭書。
在白滿川的幫助下，花辭書現在已經轉到了WI集團名下的醫院。
他們已經不是第一次來這家醫院了。
在門口轉了幾圈，不斷探頭張望，確定路邊那幾顆椰子樹確實已經沒有什麽東西可以薅了，宋玉只好失望地在附近找了一家水果店。
七人提著大包小包的水果和零食，熟門熟路地找到病房。
花辭書比昨天視頻時要精神了一些，看來在這邊得到了很好的照顧，頭上戴著厚厚的毛線帽，正坐在床上津津有味地刷手機。
看到他們進來，激動地想下床打招呼，卻被袁天曉表情嚴肅地按了回去。
“註意身體。”
花辭書不甚在意地擺手。
“你太緊張了，我其實身體好著呢，翻墻都不在話下，是吧？”
宋玉幾人提著果籃剛聽見，聽見這話，腳步一僵，突然就想走了。
袁天曉疑惑地轉頭看來。
“翻墻？你們還翻了墻？”
宋玉頓時一陣心虛，默默擡頭看向天花板。
“這天花板……可真天花板啊。”
旁邊的白滿川一本正經地符合。
“對啊，真白啊真白。”
六個人齊刷刷地站在對面，東張西望，看天花板的，看地磚的，就是沒一個敢看袁天曉。
要是讓他知道，大家帶著病癥晚期的花辭書一起翻訓練營的墻頭，肯定會被他打死。
畢竟，袁天曉那麽多肌肉可不是白練的。
花辭書笑得很開心。
“自從生病之後，我就一直住在醫院，護士看著我，我媽看著我，就連袁天曉也看著我，我已經很久沒有出門了，差點忘了外面是什麽樣。那天在訓練營，我玩得很開心。”
從小就在家養病的白滿川感同身受，連連點頭。
“其實，經常讓病人出去走走，對身體更好。”
這時，花辭書朝他們招招手。
“對了，自從我和袁天曉的誤會解開之後，有一些粉絲練習到我，說想要來醫院看我。”
花辭書當初沒有正式出道，現在已經退出娛樂圈五年，竟然還有粉絲找來，不得不說一句長情。
他十分高興道：“我已經答應了，為了給他們留下一個好印象，我決定買一頂假發，你們幫我看看，這頂假發適合我嗎？”
說這話的時候，他低下頭，露出了毛線帽下面光禿禿的後腦勺。
所有人心頭一沈，都圍了過去。
那個看清楚手機上的假發，頓時兩眼一黑。
李湛快言快語：“這是什麽鬼東西？”
蔣星辰緊隨其後：“你想要粉絲的命就直說。”
楊逸顯得語重心長：“花辭書，雖然你心靈很美，但有時候，光心靈美是不夠的。”
甚至就連袁天曉也沈吟片刻，婉轉地說：“花花，對自己好一點吧。”
白滿川一拍手：“我明白了，你是想考驗他們對你的感情，對不對？”
沈寧一臉心疼地說：“其實我、我這裏有幾頂不錯的假發，可以借給你。”
宋玉：老人、地鐵、手機.jpg
花辭書的手機上，是一張紫色的爆炸頭殺馬特假發，半長的頭發以一種不管牛頓死活的姿勢向上支棱著，要達到這個效果，不知道救活了多少家發膠廠。
頭發遮住了半張臉，仿佛下一秒就要去參加葬愛家族聚會。
花辭書長得好看，但也不能這樣為所欲為吧。
“不好看嗎？自從化療頭發掉光之後，我就對這種又長又厚的頭發情有獨鐘，多好看啊！”
見他這麽開心，所有人欲言又止。
“沒事，你開心就好。”
說完，紛紛移開了視線，怕多看一眼會刺痛自己的雙眼。
聊了一會今天早上的分組情況，花辭書聽得十分認真，對訓練營裏的一切都十分感興趣。
當聽到他們馬上又要進行公演時，眼睛裏充滿了羨慕。
“淘汰制度越來越殘酷了，不知道我們還能在舞臺上留多久，這次又會有6個人被淘汰。”
“我第一次對舞臺產生了恐怖，害怕表演，害怕被淘汰。”
說到這裏，沈寧和袁天曉都憂心忡忡。
他們目前的排名相對較低的，是最危險的。
花辭書：“但你們現在還有機會，不是嗎？就算只是最後一次，只要還能站在舞臺上，還可以看到粉絲和觀眾，聽見他們的歡呼，就要拿出最好的狀態，最好的舞臺。”
大家心中一震。
平時花辭書總是滿臉笑容，積極陽光，讓人經常會忘記，他曾經當了三年練習生，在練習室裏日覆一日地揮灑汗水，但付出的努力卻並沒有收獲果實。
他一次舞臺也沒有等到，就被一張報告單送進了醫院。
現在大家害怕的舞臺，卻是他一輩子可望不可即的夢。
袁天曉立即點頭。
“沒錯，先別想淘不淘汰的事，每一場舞臺，我們都要做到最好！而且這次，我們幾個都在一個隊，已經很好了。”
“沒錯。”
其他人也慢慢放松下來。
他們又在病房停留了一會兒，直到請假時間快結束的時候，才終於離開。
臨走的時候，花辭書又開始刷購物軟件，往購物車裏加了一頂又一頂五顏六色的殺馬特假發。
宋玉看不過去，最終還是沒忍住，幫他選了一頂稍微不那麽出挑的濃密黑色長假發，免得驚嚇到來探望的粉絲。
“這頂不錯！謝謝！”
宋玉隨意擺擺手，見其他人都已經離開了病房，也準備迅速跟上。
剛走到門口，花辭書突然叫住他。
“宋玉，袁天曉以後可能要多麻煩你們了。”
宋玉心頭一跳，隱約察覺到了什麽，轉頭看去。
花辭書坐在病床上，夕陽的餘暉從窗外照進來，像金燦燦的薄紗罩在他身上，蒼白的皮膚，嘴角卻帶著笑，仿佛一個隨時會破碎的虛幻泡影。
宋玉“嗯”了一聲，輕輕將病房的門關上了。
離開時，他們還在走廊遇到了花媽媽，拒絕了阿姨熱情的請客吃飯，一行人火速回到訓練營，趕在請假時間結束前，一路小跑沖進大門。
簡單去餐廳吃完晚飯，所有人又回到練習室。
路過其他兩隊的練習室門口事後，看見大家都已經開始排練了，霍星陽和劉宴都在，配合得有模有樣。
這讓大家都有些躍躍欲試。
“我們也約一下季野吧。”
“對啊，看看歌詞分配和走位。”
楊逸想了想，覺得有道理。
“好。”
他拿出手機，撥通了早上保存的那個電話。
接電話的是一個女人的聲音，背景嘈雜，十分混亂。
楊逸連忙介紹：“你好，我們是《青春練習生》的選手，接下來要和季野一起合作演出，請問他今天晚上有時間嗎？我們想和他一起排練。”
“提前預約過了嗎？”
“沒有……不過我們早上已經和季野說好了，會找他一起排練的。”
電話那頭，女人聲音十分冷漠。
“不好意思，我這邊顯示的行程表上並沒有這個安排。”
楊逸想了想，連忙詢問：“那他什麽時候有時間呢？只要過來一會兒就好，我們都可以等他。”
“沒有時間。”
一句話，對方直接掛斷了電話。
嘟嘟嘟。
手機裏傳來陣陣忙音。
楊逸轉過頭，看向同樣楞住的隊友們。
剛才手機裏的對話，他們都聽見了，熱情瞬間被秒滅了一大半。
“季野沒有和經紀人說我們的事嗎？”
從剛才那人的語氣來看，她似乎根本不知道還有排練這回事。
“太忙了吧，畢竟是頂流。”
“我們突然打電話過去，是不是有點太突然了？”
楊逸幹笑了兩聲，安慰他們：“沒事，可能現在時間太晚了，明天我再打電話問問。”
所有人對頂流的包容度拉到最高。
迅速調整好心情之後，才開始進行排練。
《希望》在八年前發布，雖然時間有些久遠，但在當時已發布就紅遍全國，直到現在還是榜單常客，很受歡迎。
曲調輕快，歌詞積極正能量，舞蹈在當時也很出圈，絕對是一首用來比賽的好歌。
其他人都對這首歌很熟悉，不用學就會唱，只有宋玉一個人沒聽過。
所以當其他人開始學習舞蹈動作的時候，宋玉還在瘋狂聽歌，學習唱法。
見她竟然真的在一句一句學習，大家瞪大眼睛，用不敢相信的眼神看著她。
“你竟然連這首歌都沒聽過？有時候我真不知道你是從哪兒來的。”
“對啊，連白滿川從不出門都知道這首歌。”
“我懷疑宋玉就生活在古代，會武功，穿古裝，好幾首紅遍全國的歌，她竟然都沒聽過，反正不是21世紀的人。”
“我也覺得。”
被一語道破，宋玉表情淡定，無奈地笑了笑。
“不能因為我不會唱一首歌，就這麽說我吧？等明天早上，我肯定能學會！”
因為上次公演中，宋玉獨唱的出色表現，她和白滿川一起分到了連接主歌和副歌的bridge部分，任重道遠。
宋玉為了不拖後腿，只能拼命學習。
其他人也在鉚足勁排練，考慮到季野工作繁忙，打算先把舞臺排練好，等明天季野到了，減輕他的工作量。
但是等到第二天一早，當楊逸第二次打電話詢問季野時，是同一個女人接的電話。
“他現在沒有時間。”
“可是，昨天晚上不是已經預約過了嗎？”
“預約就有啊？你知不知道季野現在有多忙？他的工作已經排到三個月之後了，你三個月後再來吧。”
楊逸著急道：“三個月後？我們過幾天就要演出了，如果不排練，到時候……”
話還沒說完，電話再次被掛斷。
這次，他終於忍不住抱怨：“這人怎麽這樣？至少先問問季野吧？她是不是故意的？”
其他人也有些不接。
“難道季野沒有把節目排練的事和她說嗎？”
“是不是他們不讓季野過來？我聽說在排行程，藝人權利很小的。”
“有這個可能。”
大家紛紛點點頭，再次把對季野的濾鏡拉到最滿。
宋玉明顯感覺到不對勁。
節目組邀請季野當嘉賓的時候，就應該和他的公司說好，把檔期空出來了才對，怎麽可能排到三個月之後。
隔壁兩個隊伍的特邀嘉賓——霍星陽和劉宴也是頂流，而且名氣不比季野小，他們都一直在配合練習生進行排練。
昨天來了，今天也來了。
排練進度突飛猛進，而他們卻還停留在原點。
但此時拒絕他們的是經紀人，而季野昨天見面時態度很親和，大家都只能接受，都覺得是公司那邊出了問題。
沒辦法，楊逸只好帶著所有人，在季野缺席的情況下，繼續進行排練。
中午。
在餐廳吃飯，大家積極地討論該怎麽才能讓季野來參加排練的時候，陳堅采訪袁天曉的文章發布了。
他寫稿的速度很快，昨天早上剛才采訪，半個小時前就發布了。
這件事目前本來就是熱點，每天都有不少人討論，而且陳堅的賬號自帶兩百萬粉絲，活躍度很高。
宋玉點進去，下面已經有了上千條評論。
文章寫得很客觀，不帶任何感情色彩，只是將整件事的始末完整地表述了出來，一切的對錯由讀者自己來判斷。
他的想法是，袁天曉不應該因為“辱罵花辭書”這件虛假的事被謾罵。
但至於讀者會不會因為袁天曉欺騙大眾而罵他，那就仁者見仁，智者見智。
新聞，本來就不該帶有任何個人色彩。
從他的文章中，大家看到了袁天曉這五年來的心路歷程，讚同他的人也慢慢多起來。
更重要的是，有了陳堅這位記者界標桿做帶頭作用，不少記者也不再逃避，開始紛紛轉發這篇文章，將是非公道留給觀眾自己來判斷。
一時間，袁天曉的事再次沖上熱搜，只不過這次，網友的言辭平和了不少，不再針鋒相對。
宋玉用自己的賬號也轉發了這個報道。
吃完飯，離開餐廳的時候，剛好遇到了牽著咪咪來吃飯的溫導。
宋玉想起自己現在穿著拖鞋，一看見那條傻狗，下意識想跑，可剛跑了兩步，就被溫導叫住。
“宋玉，你等等。”
宋玉腳步一頓，回過頭，就見咪咪沖了過來，一看見她的拖鞋跟看見骨頭一樣，興奮地開始扒拉。
她只好無助地收緊腳趾，緊緊護住自己的拖鞋。
“導演，有什麽事嗎？”
溫導見咪咪這麽喜歡宋玉，幹脆放長了牽引繩，任它圍著宋玉轉，詢問道：“你知道陳堅現在在哪兒嗎？”
宋玉搖頭。
“昨天分組選歌結束之後，我就沒再見過他了。”
聞言，溫導皺起眉，有些苦惱。“之前和他說好的，報道訓練營的情況，這人都不來，怎麽報道？”
“不用擔心，他中午的時候還發了袁天曉的報道，所以人應該沒事，可能暫時有事耽擱了，有時間就會過來的。”
溫導點點頭，感嘆道：“大記者不愧是大記者啊，三言兩語就說清楚了事情經過，現在大家終於不吵架了。”
這幾天，節目組進場收到觀眾發來的郵件。
一些人抗議袁天曉欺騙大眾，要求取消他的比賽資格，提出節目組。
而另一些人，卻強烈要求節目組獎勵袁天曉，鼓勵他幫助好朋友。
兩種意見完全相左的郵件，讓她頭疼不已，不知道該怎麽處理。
現在陳堅的報道一發，郵件沒有了，天下也太平了。
大記者不愧是大記者。
想到接下來他會親自報道訓練營，不知道又會帶來什麽效果，溫導更加期待起來。
她看了一眼宋玉，埋怨起來。
“宋玉，你認識這樣的大記者，怎麽不早說？”
要是早知道，她早就請陳堅來報道了，何必等他翻墻被發現的時候請？
“其實我和他認識沒幾天。”
宋玉低頭看了一眼，發現咪咪已經用牽引繩把她的腿捆住了，而且在發現自己拿不到拖鞋之後，氣得和拖鞋大吵一架。
溫導擺擺手，不相信。
誰不知道，陳堅報道袁天曉，完全就是宋玉領過來的，而且那位大記者對宋玉的態度十分尊敬。
“如果他聯系你了，你幫我問問，報道訓練營的事什麽時候開始，我也好配合。”
說完，她拽了拽繩子，把吵輸之後開始嚎啕大哭的狗子帶走了。
宋玉本來沒在意陳堅的去向，經導演這麽一說，便拿出手機，給武術協會的人打了個電話。
譚會長卻告訴她，陳堅從昨天來采訪袁天曉之後，就一直沒有回去，而且大家都聯系不上他。
聽到這種情況，宋玉也給陳堅打了一個電話。
同樣沒人接。
她想了想，轉身朝訓練營大門走去，詢問管理人員進出的門衛大叔。
“陳堅？”
宋玉描繪著昨天的情況：“就是昨天翻墻，被您送去見導演的那個記者。”
聞言，門衛大叔恍然大悟，卻搖了搖頭。
“昨天我把他送去導演辦公室，後來，我就沒再見過他了。”
宋玉有些驚訝。
陳堅進來的時候，是因為沒有通行證才會翻墻，後來導演已經給了他一張通行證，如果離開，肯定是從大門走的。
“難道他沒出去過嗎？”
門衛大叔很肯定地回答：“沒有，這裏進進出出的每一個人，我都記得。”
得到這個回答，宋玉更加疑惑。
陳堅昨天中午進訓練營之後，竟然一直沒有離開過，這麽說，難道他還在訓練營裏？
可人去哪兒了？
總不能不翼而飛吧？
她一邊想著，請大叔幫忙留意一下，思考著要不要多叫幾個人幫忙找找，那麽大一個人消失不見，別出什麽事了。
再次回到練習室，宋玉收到了譚會長發來的陳堅公司和家裏的電話，正準備打電話問問，手機卻先一步響起來。
叮咚。
跳出一條短信。
竟然是她正在找的陳堅。
【速來！有好戲看！】
下面是一串詳細地址。
訓練營3號休息室西北方向的……櫃子裏？
本站無廣告，永久域名（danmei.twking.cc）
“但是……”
季野一個但是, 讓所有人眼皮一跳，心裏湧起一陣不好的預感。
沒辦法。
他們七個大倒黴蛋湊在一起，威力十足, 出現一點風吹草動就開始緊張。
不過, 季野只是面帶微笑，無奈地解釋道：“你們也知道我現在的情況。我很忙，非常忙，所以有時候排練的時候，我可能無法到場, 希望你們不要介意。”
得知是這件事，幾人都松了一口氣。
以季野現在的人氣, 每天肯定排滿了行程, 偶爾沒時間來排練也很正常。
楊逸連忙擺手。
“沒問題, 我們都知道，如果排練的時候, 我們會提前聯系你，可以嗎？”
“你們能理解就好。”
寒暄完, 考慮到接下來經常要一起排練，還要合作表演, 楊逸開始介紹每一個練習生，希望彼此能盡快熟悉起來。
季野安靜地聽著，臉上帶著笑，但還是忍不住打了個哈欠，明顯對他們並不感興趣。
剛介紹到一半。
“不好意思, 我還有點事, 下次再介紹吧，可以嗎？”
他的語氣很好, 不過還在在詢問，已經率先走到了門口。
楊逸才剛介紹到蔣星辰，剩下還有三個人，但見他這麽急切的動作，便沒有再繼續下去。
心裏怪怪的，但還是很配合。
“那、就下次再說。”
“謝謝，”
季野擠著眼睛笑了笑，推開門直接走了。
宋玉剛好站在門邊，看到這位頂流在走出練習室的一瞬間，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，露出一個很不耐煩的表情，幾乎都快要翻白眼了。
練習室裏，大家都還在為這次選到好嘉賓和好歌曲而高興。
他們激動地聚在一起，根本不在意頂流剛才的離去。
袁天曉甚至覺得他的態度挺好的。
“季野現在可是頂流，當然很忙，而且他剛才笑就沒停過，很好說話。”
“對啊，那可是季野啊！”
“咱們這次真的走運了，竟然能和季野一起組隊，努努力，沒準我們這次能拿舞臺第一呢！”
他們越說越激動。
此時已經快到中午了，宋玉找出一段《希望》的視頻，和大家一起熟悉了幾遍舞臺和歌曲，下午，一起請假去醫院探望了花辭書。
在白滿川的幫助下，花辭書現在已經轉到了WI集團名下的醫院。
他們已經不是第一次來這家醫院了。
在門口轉了幾圈，不斷探頭張望，確定路邊那幾顆椰子樹確實已經沒有什麽東西可以薅了，宋玉只好失望地在附近找了一家水果店。
七人提著大包小包的水果和零食，熟門熟路地找到病房。
花辭書比昨天視頻時要精神了一些，看來在這邊得到了很好的照顧，頭上戴著厚厚的毛線帽，正坐在床上津津有味地刷手機。
看到他們進來，激動地想下床打招呼，卻被袁天曉表情嚴肅地按了回去。
“註意身體。”
花辭書不甚在意地擺手。
“你太緊張了，我其實身體好著呢，翻墻都不在話下，是吧？”
宋玉幾人提著果籃剛聽見，聽見這話，腳步一僵，突然就想走了。
袁天曉疑惑地轉頭看來。
“翻墻？你們還翻了墻？”
宋玉頓時一陣心虛，默默擡頭看向天花板。
“這天花板……可真天花板啊。”
旁邊的白滿川一本正經地符合。
“對啊，真白啊真白。”
六個人齊刷刷地站在對面，東張西望，看天花板的，看地磚的，就是沒一個敢看袁天曉。
要是讓他知道，大家帶著病癥晚期的花辭書一起翻訓練營的墻頭，肯定會被他打死。
畢竟，袁天曉那麽多肌肉可不是白練的。
花辭書笑得很開心。
“自從生病之後，我就一直住在醫院，護士看著我，我媽看著我，就連袁天曉也看著我，我已經很久沒有出門了，差點忘了外面是什麽樣。那天在訓練營，我玩得很開心。”
從小就在家養病的白滿川感同身受，連連點頭。
“其實，經常讓病人出去走走，對身體更好。”
這時，花辭書朝他們招招手。
“對了，自從我和袁天曉的誤會解開之後，有一些粉絲練習到我，說想要來醫院看我。”
花辭書當初沒有正式出道，現在已經退出娛樂圈五年，竟然還有粉絲找來，不得不說一句長情。
他十分高興道：“我已經答應了，為了給他們留下一個好印象，我決定買一頂假發，你們幫我看看，這頂假發適合我嗎？”
說這話的時候，他低下頭，露出了毛線帽下面光禿禿的後腦勺。
所有人心頭一沈，都圍了過去。
那個看清楚手機上的假發，頓時兩眼一黑。
李湛快言快語：“這是什麽鬼東西？”
蔣星辰緊隨其後：“你想要粉絲的命就直說。”
楊逸顯得語重心長：“花辭書，雖然你心靈很美，但有時候，光心靈美是不夠的。”
甚至就連袁天曉也沈吟片刻，婉轉地說：“花花，對自己好一點吧。”
白滿川一拍手：“我明白了，你是想考驗他們對你的感情，對不對？”
沈寧一臉心疼地說：“其實我、我這裏有幾頂不錯的假發，可以借給你。”
宋玉：老人、地鐵、手機.jpg
花辭書的手機上，是一張紫色的爆炸頭殺馬特假發，半長的頭發以一種不管牛頓死活的姿勢向上支棱著，要達到這個效果，不知道救活了多少家發膠廠。
頭發遮住了半張臉，仿佛下一秒就要去參加葬愛家族聚會。
花辭書長得好看，但也不能這樣為所欲為吧。
“不好看嗎？自從化療頭發掉光之後，我就對這種又長又厚的頭發情有獨鐘，多好看啊！”
見他這麽開心，所有人欲言又止。
“沒事，你開心就好。”
說完，紛紛移開了視線，怕多看一眼會刺痛自己的雙眼。
聊了一會今天早上的分組情況，花辭書聽得十分認真，對訓練營裏的一切都十分感興趣。
當聽到他們馬上又要進行公演時，眼睛裏充滿了羨慕。
“淘汰制度越來越殘酷了，不知道我們還能在舞臺上留多久，這次又會有6個人被淘汰。”
“我第一次對舞臺產生了恐怖，害怕表演，害怕被淘汰。”
說到這裏，沈寧和袁天曉都憂心忡忡。
他們目前的排名相對較低的，是最危險的。
花辭書：“但你們現在還有機會，不是嗎？就算只是最後一次，只要還能站在舞臺上，還可以看到粉絲和觀眾，聽見他們的歡呼，就要拿出最好的狀態，最好的舞臺。”
大家心中一震。
平時花辭書總是滿臉笑容，積極陽光，讓人經常會忘記，他曾經當了三年練習生，在練習室裏日覆一日地揮灑汗水，但付出的努力卻並沒有收獲果實。
他一次舞臺也沒有等到，就被一張報告單送進了醫院。
現在大家害怕的舞臺，卻是他一輩子可望不可即的夢。
袁天曉立即點頭。
“沒錯，先別想淘不淘汰的事，每一場舞臺，我們都要做到最好！而且這次，我們幾個都在一個隊，已經很好了。”
“沒錯。”
其他人也慢慢放松下來。
他們又在病房停留了一會兒，直到請假時間快結束的時候，才終於離開。
臨走的時候，花辭書又開始刷購物軟件，往購物車裏加了一頂又一頂五顏六色的殺馬特假發。
宋玉看不過去，最終還是沒忍住，幫他選了一頂稍微不那麽出挑的濃密黑色長假發，免得驚嚇到來探望的粉絲。
“這頂不錯！謝謝！”
宋玉隨意擺擺手，見其他人都已經離開了病房，也準備迅速跟上。
剛走到門口，花辭書突然叫住他。
“宋玉，袁天曉以後可能要多麻煩你們了。”
宋玉心頭一跳，隱約察覺到了什麽，轉頭看去。
花辭書坐在病床上，夕陽的餘暉從窗外照進來，像金燦燦的薄紗罩在他身上，蒼白的皮膚，嘴角卻帶著笑，仿佛一個隨時會破碎的虛幻泡影。
宋玉“嗯”了一聲，輕輕將病房的門關上了。
離開時，他們還在走廊遇到了花媽媽，拒絕了阿姨熱情的請客吃飯，一行人火速回到訓練營，趕在請假時間結束前，一路小跑沖進大門。
簡單去餐廳吃完晚飯，所有人又回到練習室。
路過其他兩隊的練習室門口事後，看見大家都已經開始排練了，霍星陽和劉宴都在，配合得有模有樣。
這讓大家都有些躍躍欲試。
“我們也約一下季野吧。”
“對啊，看看歌詞分配和走位。”
楊逸想了想，覺得有道理。
“好。”
他拿出手機，撥通了早上保存的那個電話。
接電話的是一個女人的聲音，背景嘈雜，十分混亂。
楊逸連忙介紹：“你好，我們是《青春練習生》的選手，接下來要和季野一起合作演出，請問他今天晚上有時間嗎？我們想和他一起排練。”
“提前預約過了嗎？”
“沒有……不過我們早上已經和季野說好了，會找他一起排練的。”
電話那頭，女人聲音十分冷漠。
“不好意思，我這邊顯示的行程表上並沒有這個安排。”
楊逸想了想，連忙詢問：“那他什麽時候有時間呢？只要過來一會兒就好，我們都可以等他。”
“沒有時間。”
一句話，對方直接掛斷了電話。
嘟嘟嘟。
手機裏傳來陣陣忙音。
楊逸轉過頭，看向同樣楞住的隊友們。
剛才手機裏的對話，他們都聽見了，熱情瞬間被秒滅了一大半。
“季野沒有和經紀人說我們的事嗎？”
從剛才那人的語氣來看，她似乎根本不知道還有排練這回事。
“太忙了吧，畢竟是頂流。”
“我們突然打電話過去，是不是有點太突然了？”
楊逸幹笑了兩聲，安慰他們：“沒事，可能現在時間太晚了，明天我再打電話問問。”
所有人對頂流的包容度拉到最高。
迅速調整好心情之後，才開始進行排練。
《希望》在八年前發布，雖然時間有些久遠，但在當時已發布就紅遍全國，直到現在還是榜單常客，很受歡迎。
曲調輕快，歌詞積極正能量，舞蹈在當時也很出圈，絕對是一首用來比賽的好歌。
其他人都對這首歌很熟悉，不用學就會唱，只有宋玉一個人沒聽過。
所以當其他人開始學習舞蹈動作的時候，宋玉還在瘋狂聽歌，學習唱法。
見她竟然真的在一句一句學習，大家瞪大眼睛，用不敢相信的眼神看著她。
“你竟然連這首歌都沒聽過？有時候我真不知道你是從哪兒來的。”
“對啊，連白滿川從不出門都知道這首歌。”
“我懷疑宋玉就生活在古代，會武功，穿古裝，好幾首紅遍全國的歌，她竟然都沒聽過，反正不是21世紀的人。”
“我也覺得。”
被一語道破，宋玉表情淡定，無奈地笑了笑。
“不能因為我不會唱一首歌，就這麽說我吧？等明天早上，我肯定能學會！”
因為上次公演中，宋玉獨唱的出色表現，她和白滿川一起分到了連接主歌和副歌的bridge部分，任重道遠。
宋玉為了不拖後腿，只能拼命學習。
其他人也在鉚足勁排練，考慮到季野工作繁忙，打算先把舞臺排練好，等明天季野到了，減輕他的工作量。
但是等到第二天一早，當楊逸第二次打電話詢問季野時，是同一個女人接的電話。
“他現在沒有時間。”
“可是，昨天晚上不是已經預約過了嗎？”
“預約就有啊？你知不知道季野現在有多忙？他的工作已經排到三個月之後了，你三個月後再來吧。”
楊逸著急道：“三個月後？我們過幾天就要演出了，如果不排練，到時候……”
話還沒說完，電話再次被掛斷。
這次，他終於忍不住抱怨：“這人怎麽這樣？至少先問問季野吧？她是不是故意的？”
其他人也有些不接。
“難道季野沒有把節目排練的事和她說嗎？”
“是不是他們不讓季野過來？我聽說在排行程，藝人權利很小的。”
“有這個可能。”
大家紛紛點點頭，再次把對季野的濾鏡拉到最滿。
宋玉明顯感覺到不對勁。
節目組邀請季野當嘉賓的時候，就應該和他的公司說好，把檔期空出來了才對，怎麽可能排到三個月之後。
隔壁兩個隊伍的特邀嘉賓——霍星陽和劉宴也是頂流，而且名氣不比季野小，他們都一直在配合練習生進行排練。
昨天來了，今天也來了。
排練進度突飛猛進，而他們卻還停留在原點。
但此時拒絕他們的是經紀人，而季野昨天見面時態度很親和，大家都只能接受，都覺得是公司那邊出了問題。
沒辦法，楊逸只好帶著所有人，在季野缺席的情況下，繼續進行排練。
中午。
在餐廳吃飯，大家積極地討論該怎麽才能讓季野來參加排練的時候，陳堅采訪袁天曉的文章發布了。
他寫稿的速度很快，昨天早上剛才采訪，半個小時前就發布了。
這件事目前本來就是熱點，每天都有不少人討論，而且陳堅的賬號自帶兩百萬粉絲，活躍度很高。
宋玉點進去，下面已經有了上千條評論。
文章寫得很客觀，不帶任何感情色彩，只是將整件事的始末完整地表述了出來，一切的對錯由讀者自己來判斷。
他的想法是，袁天曉不應該因為“辱罵花辭書”這件虛假的事被謾罵。
但至於讀者會不會因為袁天曉欺騙大眾而罵他，那就仁者見仁，智者見智。
新聞，本來就不該帶有任何個人色彩。
從他的文章中，大家看到了袁天曉這五年來的心路歷程，讚同他的人也慢慢多起來。
更重要的是，有了陳堅這位記者界標桿做帶頭作用，不少記者也不再逃避，開始紛紛轉發這篇文章，將是非公道留給觀眾自己來判斷。
一時間，袁天曉的事再次沖上熱搜，只不過這次，網友的言辭平和了不少，不再針鋒相對。
宋玉用自己的賬號也轉發了這個報道。
吃完飯，離開餐廳的時候，剛好遇到了牽著咪咪來吃飯的溫導。
宋玉想起自己現在穿著拖鞋，一看見那條傻狗，下意識想跑，可剛跑了兩步，就被溫導叫住。
“宋玉，你等等。”
宋玉腳步一頓，回過頭，就見咪咪沖了過來，一看見她的拖鞋跟看見骨頭一樣，興奮地開始扒拉。
她只好無助地收緊腳趾，緊緊護住自己的拖鞋。
“導演，有什麽事嗎？”
溫導見咪咪這麽喜歡宋玉，幹脆放長了牽引繩，任它圍著宋玉轉，詢問道：“你知道陳堅現在在哪兒嗎？”
宋玉搖頭。
“昨天分組選歌結束之後，我就沒再見過他了。”
聞言，溫導皺起眉，有些苦惱。“之前和他說好的，報道訓練營的情況，這人都不來，怎麽報道？”
“不用擔心，他中午的時候還發了袁天曉的報道，所以人應該沒事，可能暫時有事耽擱了，有時間就會過來的。”
溫導點點頭，感嘆道：“大記者不愧是大記者啊，三言兩語就說清楚了事情經過，現在大家終於不吵架了。”
這幾天，節目組進場收到觀眾發來的郵件。
一些人抗議袁天曉欺騙大眾，要求取消他的比賽資格，提出節目組。
而另一些人，卻強烈要求節目組獎勵袁天曉，鼓勵他幫助好朋友。
兩種意見完全相左的郵件，讓她頭疼不已，不知道該怎麽處理。
現在陳堅的報道一發，郵件沒有了，天下也太平了。
大記者不愧是大記者。
想到接下來他會親自報道訓練營，不知道又會帶來什麽效果，溫導更加期待起來。
她看了一眼宋玉，埋怨起來。
“宋玉，你認識這樣的大記者，怎麽不早說？”
要是早知道，她早就請陳堅來報道了，何必等他翻墻被發現的時候請？
“其實我和他認識沒幾天。”
宋玉低頭看了一眼，發現咪咪已經用牽引繩把她的腿捆住了，而且在發現自己拿不到拖鞋之後，氣得和拖鞋大吵一架。
溫導擺擺手，不相信。
誰不知道，陳堅報道袁天曉，完全就是宋玉領過來的，而且那位大記者對宋玉的態度十分尊敬。
“如果他聯系你了，你幫我問問，報道訓練營的事什麽時候開始，我也好配合。”
說完，她拽了拽繩子，把吵輸之後開始嚎啕大哭的狗子帶走了。
宋玉本來沒在意陳堅的去向，經導演這麽一說，便拿出手機，給武術協會的人打了個電話。
譚會長卻告訴她，陳堅從昨天來采訪袁天曉之後，就一直沒有回去，而且大家都聯系不上他。
聽到這種情況，宋玉也給陳堅打了一個電話。
同樣沒人接。
她想了想，轉身朝訓練營大門走去，詢問管理人員進出的門衛大叔。
“陳堅？”
宋玉描繪著昨天的情況：“就是昨天翻墻，被您送去見導演的那個記者。”
聞言，門衛大叔恍然大悟，卻搖了搖頭。
“昨天我把他送去導演辦公室，後來，我就沒再見過他了。”
宋玉有些驚訝。
陳堅進來的時候，是因為沒有通行證才會翻墻，後來導演已經給了他一張通行證，如果離開，肯定是從大門走的。
“難道他沒出去過嗎？”
門衛大叔很肯定地回答：“沒有，這裏進進出出的每一個人，我都記得。”
得到這個回答，宋玉更加疑惑。
陳堅昨天中午進訓練營之後，竟然一直沒有離開過，這麽說，難道他還在訓練營裏？
可人去哪兒了？
總不能不翼而飛吧？
她一邊想著，請大叔幫忙留意一下，思考著要不要多叫幾個人幫忙找找，那麽大一個人消失不見，別出什麽事了。
再次回到練習室，宋玉收到了譚會長發來的陳堅公司和家裏的電話，正準備打電話問問，手機卻先一步響起來。
叮咚。
跳出一條短信。
竟然是她正在找的陳堅。
【速來！有好戲看！】
下面是一串詳細地址。
訓練營3號休息室西北方向的……櫃子裏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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